【all洁】足球之神莫挨老子
OOC,all洁,沙雕向短打
黑心资本家足球之神绘心与他的信仰收割工具人信徒洁
“干杯——!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
在家庭餐厅和大家聚餐的时候,明明和大家一样举杯,和大家一样夹菜,和大家一样欢笑,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。
“明天几点训练?”
“又来了,明天的事就明天想嘛~”
“你这个口气不小啊,刚下班的大叔吗?”
“吵死了~让我多喝几杯~”
被环绕在喝橙汁就能发酒疯的快乐氛围当中,洁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。明明不是一个人,却比一个人还要安静孤独。
“好甜啊。”
“对吧?这可是我们的零度酒精啊!”
“啊哈哈哈——”
“嗯……”
情绪一直高涨不起来。可能是因为,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关心足球,特别是今天的那场惜败。
不知不觉之间,脑子就变得只想着足球的事了。
发球,传球,进球。
睡觉,醒着,睡觉。
这两件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了。
“这就是俗话所说的足球堕?”
本人还是稍微有些自觉的。
“啊啊,又输了……”
睡前躺在床上复盘一天的足球,已经变成了洁世一的一种习惯。
后悔,不甘,失望,抱怨,苦闷,酸涩。
高兴,快乐,激动,幸福,狂热,发疯。
随着年岁增长,前者的感情积累得得越来越多,把本就稀少的后者消耗得一点不剩。
“足球好难,足球很有趣,到底是哪个?搞不清楚,但是完全不能想象没有足球的日子了。”
明明身处于温暖的被窝之中,双手双脚自尖端开始散发冷意,大概是没能被多巴胺滋润的脑细胞,逐渐被绝望淹没的具现化。
“再这样下去,足球就要离我越来越远,最后去往看不见的地方,伸手也碰不到……”
已经快要对看不见胜利的自己失望了。
“总不能期待有神明大人从天而降,彻底让我的足球生涯起死回生吧。”
咚——
明明窗户紧闭,却有空穴来风,吹起沉重的窗帘,把夜光撒在地板上。
咚——
像是有什么声音自远处响起,越来越近,然后完全地笼罩整个房间,不留一丝逃避的缝隙。
那是悠远的,古老的钟声。
“诶?这种深夜还在扰民啊……哪来的风?!”
直至越发接近的声音,明确清晰地在耳畔响起,洁才发觉,连蒙住耳朵也无法逃避这种诡异的现象。
“喂,洁世一。来蓝色监狱,我需要你。”
“诶?”
“准确来说,是需要你的才能。”
“足球的才能……我在做梦吗?”
“这里是现实,盲目的人类。”
自己的才能从来没有被这么直接的话语期待过,洁难能可贵地抛开了关于当下究竟有多么超出现实的怀疑,继续对无形的存在诉说自己的疑问。
“比起那些,你是什么?没见过的高科技吗?”
“足球之意义的实体化。”
不明人士回复了一句更加意义不明的话语。
“足球之意义是什么?”
“超越人类的级别,也就是神。”
“啊……”
呆滞数秒,洁发出了此生难有这等分贝的惨烈尖叫。
“嘘。”
“唔!”
足球居然会有实体之上的精神存在,并且那种本不该存在的存在,居然也具有实体。
“为什么神会需要我……?”
“为了巩固我的神座,像你这样虔诚的信徒,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自己的人生从现代喜剧转换为神灵鬼怪的奇幻片场,属实让洁的头脑有些运转困难。
“而且,你会见识到神级的足球。”
“神级………”
人类的盲目被说动了。在对方完全没有说明代价的情况下,就想擅自答应可疑的要求。
“只要信仰你,就真的能见到吗?”
“当然。只是见到而已,不需要任何代价。”
洁忍不住下床跪地,双手合十,以表敬意。
“你需要我……可我又能做到什么?”
这句话,既是在问这位来路不明的客人,也是在问满心迷茫的他自己。
“作为收割信仰的绝佳工具,名为蓝色监狱的计划马上启动了,预先准备的燃料,当然是越多越好。”
“我不明白,足球的神明大人。”
“为了传递足球的信仰,献上你的一切,也就是传教,只要这么简单。”
“就这样?只要这样就可以吗?”
“不用特意去做什么,完全和你平时的所作所为一样,不是吗?”
“好的……?”
这个条件听上去过于轻易,反而让洁有些不劳而获的不安。
“顺带一提,我在人间的投影叫做绘心甚八,不要叫错了。”
为了印证这一点,被窗外透入房内的夜光照亮的地板上,浮现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无趣面影。
“绘心……大人?”
谨慎起见,洁斟酌了一番用词。
“随便你,不许迟到。”
“难道还会有人迟到吗?”
男人的面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。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偌大的厅堂内人头攒动。
“足球的世界只需要前锋。”
“想逃跑就尽管逃,这是每个人的自由。”
“你算老几?!”
足球之神的理念有够恶劣。
“呜哇……”
‘如果我是守门员,绘心大人还会招我当信徒吗……算了。’
洁的头脑在艰难地消化大量的说教,从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之余,只能庆幸自己是前锋的位置,也只想踢前锋的位置。
‘说是让我当信徒,也没送我什么东西,比如说神龛、祭祀的道具……啊,足球之神的祭祀,仪式应该就是球赛,服装就是,怪不得要找上我们这些人。’
通过观看信徒们上演名为“球赛”的祭祀仪式,为“足球之神”献上信仰,的确是十分合理的宗教行为。
其他的三百个信徒,大概也是以同样的理由,被这个演讲中的人叫过来的……吗?
“那家伙放什么大话呢?”
“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一点吧?!”
“哈啊?我要回去!”
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中,唯独只有洁沉默不语,对台上的疯言疯语不予置评。
“……诶?”
从旁边的人不太友善的言辞和态度看来,还有很多人被眼前的这个神蒙在鼓里。
‘他们不知道吗?这个人实际上是足球之神?’
被日思夜想的足球之神眷顾的洁,还没有受到优待的实感。
说到底,而所谓的优待,也只是知道蓝色监狱的黑幕而已,但是这里不是推理剧的舞台,知道更多的信息一点帮助都没有。
知道这里实际上是神之棋盘的信徒,和不知道事实的盲目的人,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。该踢踢,该吃吃,该睡睡。
“果然还是不知道真相比较好吧?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考虑太多了。虽然说出来比憋在心里会更舒服,但是真的会有人相信这种事吗?”
从某种角度来说,
建立一个蓝色监狱来加速足球的发展,也算是人能干得出来的疯事,擅自归咎为神的伟业,在别人面前大肆宣扬,反而会让人看不起的。
“呼啊……睡不着……嗯?”
本来只是想让自己累到睡着,所以才没换衣服就跑来训练场,释放一下尚留的余力,没曾想在这种地方,居然还有一位睡不着的同党。
“哟,国神。”
“嗯?是洁啊。”
国神一人独坐在空空如也的中心,穿着的也是宽松的睡衣,看上去没有要踢球的意思。看到对方一副不想踢球的样子,不知道为什么,洁心中必须踢球不可,否则就睡不着,明天就会更糟,然后陷入恶性循环的焦躁感,也褪去了少许。
‘说起来,我好像是负责传教的信徒,也就是传教士……信仰听上去有点抽象,是信念的意思吗?稍微问一下吧,国神的信念。’
“国神,对你来说,足球是什么?”
一个目标没能达成,那就捡起另一个目标,这便是洁的乐观。
“梦想中的英雄,成就英雄的捷径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要想坚持一件事情,总要有一个理由,不是吗。”
“嗯……对我来说,足球就是足球,足球本身就是理由。”
“这是因为足球就是你的梦想。”
“也就是说,足球也是我能达成梦想的捷径。”
“也许吧,反正我们都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,被蓝色监狱选上的。”
“差不多的理由啊……”
洁倒是清楚地明白,自己被选上的理由不一样,他是被足球之路的尽头——足球之神亲自搭讪了。但是这样说来,也许,从才能被神、被绘心认同的角度来考虑,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。
“那么,超越人类的、也就是神的级别,这样的足球,你觉得会有吗?”
“我不相信神,那种东西太不切实际了。”
“也对啊,会相信神鬼什么的,感觉有点幼稚。”
国神倒是从洁的口气中品出了几分自嘲的意味。
“还是会相信英雄存在的人要更加幼稚一点。”
国神拐弯抹角的安慰让洁笑出了声。
“哈哈……谢谢,要成为英雄啊。”
“嗯,能帮上忙就好。”
在洁略带天真的笑容面前,心中这份帮助他人的温暖,让国神也露出了微笑。
‘像国神这么有信念的人,应该也没什么好传教的了吧?’
无论如何,和同伴吐露心声之后,感觉积压的苦闷被释放了一部分,心情好多了。
‘我一定能见到神级的足球,只要坚持下去,不被淘汰……’
‘不被淘汰……’
‘淘汰……’
“这样下去,我就会被淘汰了,为什么?我不是信徒吗?为什么不保佑我?!”
在品味到深刻得撕心裂肺的情绪,又名为失败的不甘之时。
“神……一定对我失望了吧?”
洁从暧昧不清的神明滤镜中脱身而出,深刻地认识到了现状的无情。
“喂,洁,你是那种信仰心很重的人吗?”
“也没有……不如说还是从不久前才开始,把愿望寄托在信仰上……”
“那就别信了。”
“诶?”
“去信仰什么太麻烦了。”
“就算你这么说……”
“至始至终,神什么都没做过,也什么都不会做。”
软弱到摔落地面的身体,硬生生地被凪攥住头发的力量所支起。
“啊……呃……”
“会希望神来伸出援手,真是昏头了。”
尽管不愿意承认,但是必须承认不行。
“是……这样的……”
洁咬牙切齿,在凪的避无可避的直视当中。
凪的眼中依旧是期待,正因如此,刚刚被辜负了期待的自己,才不想重蹈覆辙,辜负别人的期待。
那个眼镜神,不是戏剧里常有的受信徒爱戴的神,只是个比科幻片还现实的,观察人类的冷血科学家而已。一切的一切,就连足球的历史与今朝,全都是人类的功劳。擅自跑出来要干预“人类的足球”的所谓神明,才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也说不定。
“擅自希望别人,又擅自对别人失望,我真是蠢透了……”
“我能依靠的,从来只有我自己……”
总算从虚无缥缈的期待当中清醒过来,洁下意识摸了摸发冷的胸口。也许,从所谓的神明诈欺的骗局当中挣脱,现在开始醒悟也不晚?
但是,温暖的脸颊上,有滚烫的热泪划过。后悔是不会消失的。
“走吧。”
头皮被放开之后,换成腋下被双手支了起来。
“嗯。”
要在下一场比赛洗刷失败,不然就没有再次失败的余地了。
“谢谢,你真的是个不错的人。”
“这是什么告白被拒的台词?”
“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吧?”
“啊……”
被眼前这个抛弃他人的行家安慰,让洁也稍微振作了点,恢复了一点继续擅自失望下去的气力。
‘什么神明大人……只是个冷眼旁观的眼镜混蛋而已。’
神大人,绘心先生,绘心,混蛋眼镜。
‘凪都这么劝我了,那我也不信了。’
为了挽回内心的感情,把对方放置在不值一提的地方。是常见的解恨行为,反正信仰的最大好处是可有可无。
本以为忽略这段让自己来到蓝色监狱的缘由,挣扎着以人类的力量,突破一重重难关,便可以把什么神鬼乱怪都抛在脑后。
“干得不错。”
“啊?U-20的庆贺,不是昨天就……”
但是在早就擅自认为自己被神明抛弃的时候,神明又擅自地跳了出来,在冰冷的荧幕之中,降下不可动摇的神谕。
“昨天信仰的单日涨幅,超过了以往累加的半数。”
“我什么都没做,也完全没有去传教。”
“你进了球。”
“足球选手进球,不是理所应当的义务么?”
“在你的努力进球下,我感受到的信仰变多了。”
“呃。那信仰又从何而来,难道和吸水的海绵宝宝一样会擅自膨胀吗?”
“当然了,信仰本来就是盲目膨胀的东西。如果让信仰变得稳定下来,要么是永远不灭,要么是逐渐消失。”
“稳定一点不好么?”
“进球就是信仰,信仰就是收入,收入只能越来越高。”
“……”
洁还在消化自私神的贪婪发言。
“这里的人类也在你的努力下,以足球为中心而活动着。”
“那只是你精心设计的淘汰环节发挥了作用吧?难道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踢足球来的?不是脑热到一定级别的足球达人,也没法留在这种强制要求足球才能的地方。”
四眼混账推了推眼镜,反光的镜片下看不清表情,更别说隔着屏幕了。
“为了回报你的业绩,新英雄大战,我可以给你一次黑箱的机会。”
当了这么久的信徒,才被四眼田鸡赏赐了这么点小甜头,洁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。或者只是习惯了自己自足的人类身份,早就对不劳而获死心罢了。
“哦。”
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,世界第一的梦想近在眼前了。
“顺带一提,你想选哪个队伍?”
“有什么选的?当然是拜塔了,我要追随诺阿大人一辈子。”
“……”
狗神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“是时候让你理解一下现实了。”
“我还不够现实吗?”
洁的困惑表情,完全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。
“作为我座下的第二天使,不可能让你在足球场以外的地方拥有自由。”
不知道绘心下定了什么决心,才说出这种B话。但是他说的任何B话,在洁听来都像是某种异想天开。
“……”
洁开始艰难地消化着短短一句话内含的巨量信息。
“等等……天使?还是第二?第一是谁?”
“说你呢。”
“你还真喜欢把各种各样的事都推给我做……”
不情不愿的安理小姐缓缓走入了荧幕的范围,不情不愿地张开白色的翅膀,然后不情不愿地走开了。
“啊?”
“你也有。”
“啊??”
“归为我信徒的那天,我就给你了。”
“哈啊?!?!”
屏幕内的黑心神一敲响指,也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制,洁只觉得背后空无一人的走廊响起了风声。
“诶……?”
好像,长出了什么。
战战兢兢地回头望去,白色的羽翼似乎在说你好。
试着用手掂量了一下翅膀的骨架,极轻的触感会让人误以为在摸空气。
“喂,眼镜大叔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作为我麾下为数不多的正式员工,心怀感激地收下吧。”
“等,不是在说这个……这么碍事的翅膀,我踢球要怎么办啊!”
“你以为我会帮你解决问题吗?应该是你帮我解决问题。”
留下了极其敷衍的回答之后,随处可见的屏幕暗淡了下去。除了像死宅一样对着虚空怒骂,洁也别无他法。
“可恶,办法总比困难多!”
他试着催动翅膀上下扇动,除了吹风以外,似乎没有让沉重的双脚离地分毫。
“好没用啊,明明是翅膀,还很挡视线……”
对于废柴神送来的惊吓大礼包,洁再一次坚定了要从信徒辞职的想法。
“等下,这翅膀要怎么收回去啊,喂!”
学着打出几个响指,翅膀依旧不为所动,巍然屹立在身后。
“……怎,怎么办……要没法踢球了……”
“抱歉,那个家伙会不省心到这个地步,早知道我应该先给你解释一下的!”
现在再次出现的安理小姐的身影,简直比神明本尊还要光辉万丈。
“咿呀!”
被突如其来的搭话吓得一哆嗦的洁,再次回头,恼人的翅膀又消失无际了。
“咦?你已经学会怎么控制翅膀了吗?”
“诶,是吗?”
“唉……看来你还有一段路要走。”
看着监控中一脸茫然无措的受害者少年,身为第一位受害者的成年女性长叹了一口气。
令人庆幸的是,自那之后翅膀就没有再出现过了。
“你的最近信仰业绩在下滑,自己整改。”
这个B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烦人。
“哈啊……”
说是信仰下滑,洁却完全没有头绪。就算有,他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其再次上升的自信。
“上次那个涨幅可是U-20,世界第一次看见蓝色监狱的时候,不狂热不可能啊,现在天天直播,怎么复刻那个时候?”
“自己想办法,你可是天使。”
“我是人类啊,废柴神!”
洁再一次为自己做了无用的挣扎而无奈,有一个如此不听下属话的上司。
“要是诺阿先生开了神明公司,我绝对第一个应聘……唉,可惜他是人类。不过,以人类的身份达到世界第一,不是比所谓的神的含金量更高吗?”
洁挠了挠头,把胡思乱想从脑袋里驱逐出去,开始地琢磨如何提高信仰业绩。
就算不想把绘心当神,他也是蓝色监狱的话事人,把他惹毛了,说不定不用输球输到彻底,也会被从蓝色监狱扔出去,受永世不得踢足球之刑。
“所以说……噫!”
被身后突然搭上肩膀的一只手吓到的洁,完全没有注意到,阔别已久的翅膀悄悄展开了。
“什么啊,原来是雪宫……别用这么坏心眼的方法叫我,不然下次我要报复回来了。”
迅速甩开肩上的手,一转身的洁,便看到了眼前笑容逐渐凝固的雪宫。
“……”
雪宫愣在原地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咦?”
洁连续在他眼前挥了好多次手,雪宫也没能回神。
“雪宫,你还好吗?”
随着洁的越发接近,直到天使的双手,要触碰到人类的脸颊的,那一刻。
“哈哈——爸爸,妈妈,我信到了,我信到真的神了!”
狂热占据了人类的头脑,让雪宫坚实无比的膝盖自愿弯曲跪地,泪水也势不可挡地流下,只有一对嘴角勾起,展露出人类的笑意。
雪宫正在痴痴地大哭大笑。
“呜哇、怎么回事……啊。”
洁下意识回头一看,总会莫名其妙亮起的荧幕为了撇清嫌疑老实地睡着觉,而背后的羽翼正在自然舒展开来,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正不受控制地跑出来透气。
‘虽然暴露自己是信徒,总觉得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,但是都被看到了,也没办法隐瞒下去了。’
“雪宫,我有事想拜托你!其实,我是足球之神的信……”
“啊啊,原来是足球的神明大人,怪不得会如此的令人怜爱——”
“喂”
‘听人把话说完啊!’
“啊啊……啊哈哈……”
但是雪宫浑然不觉洁的心声,他只是低下身去,以几乎要匍匐在地的高度向前爬行,试图用湿漉漉的脸去蹭洁小腿上的护膝。
‘这家伙没救了!’
‘……不,还是不能放弃,难得有个人信神,说不定……’
“雪宫?”
“呵呵、嘿嘿……”
“雪宫剑优。”
“啊。”
大概是直呼姓名的效果过强,雪宫回过神来了。
被拽住的腿不太好挣脱,洁压下想把雪宫推开的不习惯感,以非常奇怪的居高临下的角度,并且以如此之近的距离,低垂着头艰难和跪着的雪宫面对面,开始拐弯抹角地表达自己的请求。
“你以前不是说过,自己平时会去教堂祈祷吗?所以说……你的那份信仰心能借我一用吗?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和他们传教,感觉好尴尬。”
“也就是……信徒不太够,是吗?”
“呃,如果能增加人数,不只是信仰加深,倒是更方便了?”
洁这么说着的同时,脸上带着难为情的羞涩,无处安放的十指只好相对并垂在小腹处,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对方,只能放在自己的手上。
“肚子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手放在肚子上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没有什么啊,只是没地方放手而已。”
“但是,神的一举一动,总是有意义的……!”
“呃。”
‘这家伙真的没救了!’
眼看着雪宫陷入思维迪化的怪圈,洁产生了一些自己必须做点什么的使命感。
“雪宫,站起来和我说话,就像以往那样。”
“啊,好的。”
表情严肃的雪宫站起来了,视角从俯视回到了一如既往的仰视角度。
“我只是希望你能从你的信仰心里,分出一部分给我。”
“……不用”
难道是要被拒绝了吗?洁忍不住这样想。
“不用这么在乎我的感受也可以的!全部都献给你,才是信徒的基本!”
“那倒是谢谢你了……”
‘这家伙还有救吗?’
洁也开始有些放弃挣扎了。
“信徒对吗!那种东西,要多少有多少的!如果想要与生俱来的信徒,造出来也没有问题!”
“造出来……?”
“啊啊,请你……不,请您放心,我能做到的,三年时间抱两个,肚子里还有一个!”
说着这种话的同时,雪宫的瞳孔已经失去了正常的焦距,手指稳当地安放在洁的手指上,被这种眼神盯着,洁总有球场上的,盯着足球看的自己的,那种即视感。
“等……诶诶——?”
‘这家伙在说什么玩意啊?!’
洁的脑子里正噼里啪啦的响,因为没法消化雪宫发言中的信息。
“虽然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,但是终有一天能让您的神名响彻这个世界,所以从现在开始还不迟!”
“好红……”
唯一能理解的是,有鲜红的血色从雪宫的鼻头落下,滴在二人交叠的手指上。
“雪宫,清醒一点,你流鼻血了!”
为了提醒雪宫,洁只好反过来握住雪宫的手腕,把染红的手指举至二人的眼前。
“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?是‘拜托了’的意思吗……?”
但是这份拜托别人的姿势,为现状煽风点火了也说不定。
眼前人高马大的人类居然猝不及防地软倒在地,平日里温柔近人的神情现在也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快要升天的狼狈模样。
“嘿嘿……哈哈……神的眷顾……”
‘诶?!这家伙是坏掉了吗?!’
“雪宫你等一下,我叫别人来一起,把你搬到医务室!”
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短跑速度,洁用借口逃离了,这个本能让人感受到不妙的地方。
“好饿……”
因为翅膀收不回去,所以去不了食堂的洁,缩在无人的、距离食堂门口几步之遥的角落里,盘算下一步应该怎么办。
“只要等到食堂没有人的时候就好了?”
洁忽略了一点,就算是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左思右想,背后那对过分醒目的招牌,也不会让他如愿的。
“鸟?世一……?”
“为什么不是猫和兔子之类的小动物?”
“要是太过弱小,就没有蹂躏的价值了。”
带着三分不情愿、三分不爽、三分不适,洁装作没听见任何东西的样子,想要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开。
当然,挣扎失败了。
“放手!黄毛流氓和紫色小丑!”
因为两个叽里咕噜的外国佬一人一边把翅根抓住了。
“到底是天使还是鸟人?”
“从剧本的角度来说,出现世间不存在的奇幻生物,会让剧情更加精彩。”
“居然会在异国他乡遇见天使……回去之后是不是去一趟教堂比较好?”
毕竟他们所处的西方国家对某些教的信仰文化接受良好,所以对于手中这个正牌的新晋天使,只是露出了新奇的打量目光。
“呵呵……圣光越是圣洁,这张人类的脸越是格格不入呢。”
“太有趣了,天国的足球文化,也和人界不相上下吗?”
捣乱的手指自背后伸至眼前,随后在光滑的脸蛋上胡乱摸索。
“恶心死了,把脏手给我撇开!”
“不要,不会让你飞走的。”
洁头顶的青筋突突直跳,要是他有神力,早就给这两个图谋不轨的人降下正义的铁拳了。
“内斯,把这只天使的翅膀撕下来,对我们的决斗来说才公平,不是吗?”
“啊啊,我也这么觉得,人类的对局,只有人类才有资格。”
“不过,让天使堕落的我们会不会拿到地狱的招待券?”
“呵呵,那还真是令人雀跃不已呢。”
“……啊?”
令人发毛的触感在背后蔓延开来,特别是生长出翅膀的皮肤,被两双手指来回蹂躏,散发出不正常的热度。
“有、有恶魔啊啊啊——!”
被哈人的两个人形恶魔吓到简直要狂念阿弥陀佛的洁,内心的信念在哐哐敲大钟。
逃,必须要逃跑不可。
像是命运响应了洁拼死的信念,有巧合到致命的狂风袭击了整个空间,无师自通的翅膀突然学会了上下翻飞,瞬间甩开恼人的手掌,推着不争气的主人越升越高,越跑越快。
哐——!
直到撞上什么墙壁为止。
“疼疼疼疼——”
捂着发疼的头顶在空中蜷缩成一团许久,洁才逐渐缓过神来。
“飞了多久……欸?”
眼前排列着复杂到诡异的白色结构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中心竞技场的天顶。
“好可怕……”
再往下一看,洁吞了吞因为过高的畏惧而分泌的唾液,尽全力把注意力投向场中央激情四射的正赛。
“咦?英法战?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?”
咕噜噜——
没能进食的胃部在向物主喊冤。
“抱歉,顾不上吃饭了。”
带着几分即将会把自己饿到头昏眼花的愧疚,洁咬咬牙甩开胡思乱想,找了个能够躺在上面的一根柱子,让空中扇动的翅膀得以歇息片刻,然后在观赛的绝佳位置沉浸其中难以自拔。
“ZZZ”
可惜因为今日的阳光正好,温暖的微风拂面,与没有太多波澜转折的比赛交相辉映,让洁一不小心,在晒得温暖的天花板上睡着了。
“——,——?”
“——……”
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。
啪嗒。
身下的硬床传来了被物体击打的响动。
“唔……谁啊……”
被莫名其妙的声音打搅了清梦,洁揉揉眼睛,从临时的床铺上起身。
咔嚓。
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——
不妙的快门声在声音的源头疯狂增殖。
“欸?比赛双方不是在球场里面吗?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烟花大会一样,对着天空指指点点……”
“原来是在看我啊,那没事了……等等,这不对吧!我怎么被发现了?!”
“唔,是装傻说四眼在搞cosplay企划,还是直接摊牌说天使也要踢足球?”
洁产生了更加大胆的想法。
“既然人都在这里了,干脆干一票大的,穿绘心的马甲狐假虎威,自称是神吸一波他们的信仰,然后噎得绘心无话可说?”
洁幻想完大赚特赚后潇洒辞职的打工人生巅峰梦想,从柱子上自信一跃。
“呜哇啊啊啊啊——!”
然后他想起来了,自己还是个翅膀都玩不利索的半吊子天使。
“……嗯?”
自认为的摔至地面的剧痛没有到来,反而是温暖的怀抱接住了自己。
“好轻啊……”
“天使降临了?!”
“洁?”
“解释一下。”
来自人类们的目光,让即将开始扯谎的洁有些紧张。
“那个……其实……为了收集信仰,身为足球之神的我,来到了人间……”
很好。本来完美的谎言,被吞吞吐吐的态度搞得假惺惺的。
“……”
但是从人类的角度看来,无论有多么不想承认,被洁白的羽翼环绕,身周环绕着温暖的彩光,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会具有的特点。
咔嚓。
“谁啊,从刚才开始拍个不停的……诶?”
“不是人类的东西没有话语权。”
“你不会拿我的照片去做奇怪的事吧?”
“只会用来剪碎而已。”
“那不是更过分了吗?!”
凛对于洁的抱怨置若罔闻。
“洁,可以拍照吗?”
“不是已经有一个人完全无视了隐私法吗?!”
“啊,那就是可以的意思,我懂了。”
凪只是假惺惺地问了一句,手上开启相机镜头的动作完全没有停歇。
“你们……”
“嗯,神明都降临在眼前了,这种关键的时候……”
“发个推特先。”
“我懂的。”
“打什么tag?”
“#遇到了!我的真名天神!怎么样?”
对于这群脑子不太正常的足球天才,洁只能无奈以对。
“没有人对我是神感到惊讶吗?”
“又不是小孩子了,差不多现实一点才对吧。”
“玲王,你会跟神谈现实?”
“神不是已经被出价1亿多了吗?”
“也对哦,一两年的薪水就可以买下了。”
这群人居然在讨论神身买卖,真可怕。
“千切,正常人不是应该会吓到腿软吗?”
“也一点都不可怕啊,你这个神。”
“倒也是……”
洁倒是不愿意被别人当成可怕的存在。
“之前还天天一起吃饭,一起睡觉,一起洗澡的神,有什么可怕的。”
“啊啊,没和我这么做过,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?”
“现在去拜托换寝室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。”
“人生履历要加一条‘曾经见过真正的神’了吗?!”
“我不会换的。”
“真遗憾。”
对于离谱的人类本性做出的发言,洁以自己的坚定意志表达了强烈的反对。
“同住ng,给神留点隐私吧……不过拍照可以。”
‘借助互联网的力量,说不定可以增加赛博空间的影响力?’
赛博影响力是什么啊。
“那么,把腿打开吧。”
“诶”
“然后是,把屁股抬起来。”
“诶、诶”
“笑容不能忘了,最好是比个剪刀手。”
“诶诶——?!”
“你不是想要信仰吗?我这里有很多可以给你哦——!”
“才不要那个地方的肮脏信仰啊——!”
在士道指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面前,洁的道心瞬间被干碎了。
“你们……为什么这么会啊……不是一起踢足球的竞争对手吗……”
收获了大量照片的人类们,背影也透露着几分满足。
可惜洁只能捂着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翅膀,偷偷地钻回早就没有人的食堂大快朵颐。
“即便是以我的标准来判断,你的业绩也到达了数一数二的高度。”
垃圾上司又跑出来烦人了。
‘事到如今说一句我只喜欢足球所以不做信徒了还来得及吗?’
“来不及了。”
“你怎么会读我的心啊!”
“这点能力都没有算什么神?”
“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足球!”
“我又不是足球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做一个喜欢足球的传教士,是没有前途的……”
洁的信仰心死了。
“……”
绘心把“你要是干得好可以考虑传位给你因为我想退休了”这句话吞了回去。